艾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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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2/3 11:17:00

天凉好个秋

原创作者:杜峰

秋深了,灰河失去了往日的骚动,象山里人的生活,有着一股内在而深沉的韵律。须臾,一只水油子逆水而上,划出一条长长的“!”。

河岸,清香四溢的艾草也到了收割的时节。据市气象台天气预报,近来,由于冷空气活动频繁,下周,本地区将有一次明显的持续降雨过程。为了防止艾草不被雨水侵蚀腐烂、减损药效,村艾条厂入户挨门儿通知,各种植农户,务必在雨临之前,把全部艾草,抢收到位,以便厂里统一收购存贮。

女人近来身子不舒服,收割了半天,实在难以支撑,无奈,只好给远在昆山打工的男人打电话。

灰灰接到电话,哪敢怠慢,即时向领导请了假,找个澡堂胡乱地冲下身子,便舍里火急地往回赶。下了车,别人都忙着找馆子吃饭,灰灰却没这份心思。灰灰并不是心疼腰包中的那几个小钱,而是急着见到家中阔别多日、一笑俩酒窝儿的女人。

过罢春节,灰灰与村里的伙伴们一起去昆山打工,不觉近八个月了,俩人结婚才三年,又头一次离开女人这么长时间,其间,能不想吗?今儿个回来,灰灰激动得昨夜里一眼未合,天未亮,可就早早地跑到火车站乘车,直到天抹黑儿时,才到家。

喝罢汤,灰灰也顾不得看电视,便早早地爬上床,扒拉几下手机,急不可待地向外喊。

“忙完了没有?”

“快了。

屋外,飘来女人柔顺顺的声音。

锅碗瓢勺交响曲,在灰灰心急火燎般的漫长等待中停了下来。不大一会儿,女人端着一盆冒着腾腾热气、溢飘着郁郁清香的艾草温水走了进来。

“起来吧,灰灰。”女人说:“赶了这么远的路,满屋子都是你这呛鼻的脚臭味儿。用艾草水泡泡脚,睡觉舒服还解乏。”

“哎呀,你别事儿稠了,中不中?!”灰灰的心思不在这儿,眉头皱成了疙瘩。

“不洗,今黑儿啥事都别想。”女人羞赧地谗人一笑。

灰灰无奈,叹了口气,慢腾腾地爬起身,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,满是不高兴。

女人蹲下身,帮灰灰一下一下地往脚上撩着热水,边仰着脸问自个男人:“灰灰,听喜子说,昆山是上海的后花园,那地方可大、可热闹了,是真的吗?”

“嗯。”灰灰淡淡地应道。

“工厂一个挨一个?”女人似乎很感兴趣。

“嗯”灰灰却不冷不热。

“人呢?

“尽是外地打工者。”

多吗?

上下班时间,路上天天跟家里赶庙会一样。

“咦……”女人满是惊叹。

“那楼房呢?有咱家的山高吗?“女人又问道。

”咱家的山算个球!”灰灰瞅了一眼女人,不屑一顾地说:“那地方寸土寸金,有些儿楼房,盖的能仰望掉头上戴的帽子!”

“喜子还说,那里有好多打工哩,思想都很开放,天天在外,虽不是两口子,但却住在一起打帮过日子,真有这事儿吗?”女人脸上泛着红晕,依然好奇地问。

胡扯巴道!!”灰灰腾地踢翻水盆,心里陡地燃起一团无名之火。水,溅了女人一身。

女人愕然了,神经质般望着灰灰,俩眼惊得溜儿圆。

娘的!张嘴喜子,闭囗喜子,喜子是啥人?不就是个芝麻大的小村官吗?有啥了不起?!老子在外打工这么长时间,刚刚才到家,也不先问问吃没吃苦、受没受罪,却一个劲儿地喜子长、喜子短。瞅瞅喜子那熊样,瘦得跟猴似的,若刮西北风,只想带人吹跑,她倒好,句句不离,似亲人一样。灰灰想。怪不得有人背后议论说,她和喜子早好上了。趁俺不在家,喜子他绝对没少往家里钻,更没少向她输灌这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东西,要不,她咋会问出这种丢人现眼、伤风败俗的事儿呢?黑灯瞎火的时候……不,就是大白天,俩人能不……灰灰再也想不下去,血,往头上直涌。

“说,你和喜子到底啥关系!”灰灰黑青着脸,厉声质问女人。“你俩都干过啥鬼勾当!”

“放屁儿!”女人哗地立起身来,身子一下子委屈得直抖。“放你那臭狗屁儿!”

“俺叫你嘴硬!”灰灰恶狠狠地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,随之,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女人的脸上。

女人懵懂了,一只手捂着火烧火燎般的脸庞,傻呆呆地伫立着。泪,殷红殷红的泪,缓缓地溢出了嘴角。

半晌,女人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,发疯般跑进院中,消失在茫茫漆黑的夜里。

女人回娘家去了。娘家就住在山的南坡。女人怕娘知道小两口生气,替他们担心,强忍着心中的苦痛,揩去脸上的泪花,显得轻缓平静地叩开了家门。

娘很是吃惊:“你咋到现在回来哩?”

“想回来看看您嘛。”女人向娘撒了次弥天大谎。“白天也顾不上”。

“家哩,谁在看门儿?”

“灰灰。”

“灰灰回来了?”

“嗯。”

娘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。

夤夜,女人躺在床上,心里乱得似一团麻,身子烙大饼般调过来、辗过去,咋也睡不着。喝过汤,所发生的事情又电影般一幕幕迭现在眼前……

灰灰和喜子是同龄人,打小儿,在村里光屁股长大。平时,俩人关系很是要好。灰灰黑壮,喜子瘦削,灰灰怕上学,早早地辍学在家,而喜子,则是山村里的高中生,有知识,有理想,抱负远大,年纪轻轻,可就当选了村长。近年来,随着艾炙医疗的火爆兴起,山上,一向被视为杂草的艾蒿却一下子变成了宝。头脑聪明的喜子瞅准机会,抓住商机,利用家乡这独有的天然资源,顺势而下,把那些儿留守在家的妇女及老弱病残,一并组织起来,在镇农信社的帮扶下,办起了“艾条生产厂”。哪曾想,产品却供不应求,竟远销到全国各地。现在,在灰灰的引导下,原本荒草芜坡的灰河两岸,密密麻麻地被乡邻们种满了艾草,一亩地的收入,能抵种庄稼收成的好几倍。女人虽然识字不多,也没上过几天学,但却打心眼儿里喜欢象喜子这样、肚内装有墨水,有胆有魄的文化人。不过,仰慕归仰慕,女人也时常在心里宽慰自己,人嘛,有智吃智,没智吃力。这年头,只要肯下得去力、吃得进苦,日子照样可以过得舒舒坦坦、得得劲劲。若是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过日子,不去那么劳神费心,其实,找一个象自己男人灰灰这样的、也无偿不好,既能吃苦耐劳,又有着山一般魁梧的身材,浑身上下还透出一股永远也使不完的劲。当初,自己嫁给灰灰,也就是看上了他的这一点儿。结婚三年来,自己为了能够让俩人儿堂堂正正站在人前,不被别人瞧不起,见天争囊夺气,忙里忙外,从不使闲,更未做出过任何一丁点儿丢人现眼、对不起自个男人的事。可灰灰……女人再也想不下去,用被子蒙住头,无声地哭了。

伤心过好一阵,女人的心情才稍稍平稳下来。不知为何,却又突然内疚、后悔起来,并滋生出了一种对自个男人的怜悯。

灰灰在外打工,吃不舍得吃,穿不舍得穿,这次回来,明明显显地瘦掉一大圈儿,今黑儿,自己咋能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,和他赌气出走呢?再说,男人嘛,有几个不是小心眼,爱瞎猜?那还不是因为他心里满满地装着你、爱着你,永远都怕失去你,要不,他也绝对不会发出那样大的火儿。想到这里,女人心里的怨气霎时消散了许多。

“叽叽喳喳,喳喳叽叽。”天刚蒙蒙亮,耐不得夜的寂寞的小麻雀,便开始了一天的欢唱。

女人赶紧起了床,与娘打了声招呼,就急匆匆地往家赶。山野里的空气,清新而爽凉,甜丝丝的,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怡情。虽然如此,清早深秋的凉意,却还是让女人连连打了几个冷颤。

翻过山,女人远远地望见自家地里有个人影在动,心想,那定是灰灰。女人心里一酸,不由己,赶忙加快了脚步。

女人走到跟前,不想,却是喜子。

此时,喜子也已发现了女人,直起腰板,扯过脖中搭着的毛巾拭了一把汗,说:“嫂子,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女人应道。

“昨下午咋没割呀,俺还以为你真病了呢?”喜子说。

“昨下午有点儿事,被耽搁了。”女人说。

“灰灰哥回来了吗?”喜子问。

“回来了。”女人说:“昨天擦黑儿时到的家。”

“那中!”喜子很是惊喜。“你可再也不用发愁这块艾草了。”

“……”女人无语。

“灰灰哥呢?”喜子又问:“咋没和你一块来?”

女人未应答,慢慢埋下了头。

沉默……

女人眼里掠过一丝忧郁,咬了咬嘴唇,说:“喜子,你还是自个忙去吧。俺昨个是和你说着玩哩,灰灰也回来了,俺自家割。”

“嫂子,別多说了。”喜子说:“你看这天,乌噜这么多天,雨,一旦下起来,必定不会停。咱还是抓紧时间快点儿割吧。”

“喜子,这样……”女人欲言又止。

“有事你只管直说,嫂子。”喜子说。

女人顿了顿,声音放得很低。“俺怕咱俩落闲话。”

喜子稍稍迟疑一下,立时明白了一切,淡淡地笑笑,说:“若听野花鸡叫唤,也别种庄稼了。”

喜子话音刚刚落地,灰灰却突然手拿镰刀,从旁边沟坎下边怒气冲冲地奔了上来。

“喜子,你小子別欺人太甚!屙屎也不拣个地方,竟拉到俺的头上!

“灰灰哥,你这话从哪儿说起呀?”喜子望着灰灰,满是不解。

“屎壳郎吃玻璃,你自个心里明白!”灰灰火药味十足。

“灰灰哥,咱弟兄俩这关系,你还能胡思乱想?”喜子说。

“呸!谁和你弟兄俩儿?!”灰灰说:“知人知面难知心,一点儿不假。算老子瞎眼!兔子还不吃窝儿边草呢,你倒好,光鸡巴耍贫嘴,说好听话,暗地里却不做人事儿!”

”灰灰哥,你今个儿是不是有些儿犯神经?”喜子说。

“放狗屁儿!”灰灰破囗大骂,脖中青筋辘轳般暴凸,他摔掉镰头,甩开膀子,上前掏胸给了喜子一拳。你们两个暗地里所做的肮脏事儿,还想着老子不知道?!”

“灰灰,你,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呀!”女人赶紧冲进两人中间,拦着说:“地里人多,会笑话的!”

“笑话笑话毬去!”灰灰眼里迸溅着火星。“老子就是一泡牛屎,今儿个也该发发沫儿了!”

“嫂子,你別管。”喜子说:“既然灰灰哥端着屎盆子执意要往自己头上扣,那就随他便是。”

滚开!”灰灰胳膊一拨拉,噔噔噔……女人连连倒退数步,仰巴叉地跌倒在艾草地里。

“啪,啪,啪!!”灰灰的巴掌一阵房屋扇响,在空旷的山野,显得是那样地刺耳、炸响。

“灰灰,俺求求你,別再打了,中不中?!俺给你跪下了——”女人凄声哀求着,爬过身来,双手紧紧拽住灰灰的一支胳膊,缓缓地跪在他面前。

喜子却一语不发,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,木桩般立着,拳头攥得铁紧。

两心相对,四目怒视,渐渐地,灰灰愣了下来。

“打!打呀!?”喜子血红的眼晴逼视着灰灰。“够喽,俺可走了!”

说完,喜子丢给旁边跪着的女人一道目光,穿过艾草地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“喜子一一”女人猛一激凌,爬起身来,喊叫着追赶上去,脚下,却被什么东西磕绊一下,重重地摔趴在白花花地艾草茬上。

一对狗男女!”灰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,咬牙切齿地骂道。

过了一会儿,不知为何,灰灰却突然抱住头,蹲在地里哇地一声嚎啕起来。

灰河,轻缓无声地流着,偶尔泛起个晕圈儿,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。

作者语:

随着农民进城务工的不断纵深,同时,它也给农村青年人的爱情、婚姻、家庭、生活带来了莫大的冲击。这,即是学生刚刚完成的此篇小说的写作初衷。在我村上,不久前发生的事情,令人震惊,在外打工的男人因听说女人与别人有染,回来用刀差点把对方捅倒。在此,学生也想呼吁一下,引起社会的重视,但愿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上演。

杜峰,河南省鲁山县张官营镇紫金城村人。一介村夫,无名之卒。平日养家糊口,疲于奔命。却对文学,情有独钟。偶得闲暇,胡乱涂鸦。粗词滥句,难登大雅。从不量力,狂妄自大。非为求名,亦非儒雅。只为抒心,聊慰自娱。所发习作,均蒙师爱。获奖几次,纯属意外。

(图文来源网络,版权归原作所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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