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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1/23 21:5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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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盆村

7月中旬,我随河北省文联文艺宣传中心“紫藤树下·阜平减贫”专题节目制作组到阜平采访,住在了阜平县西南角的夏庄乡面盆村。那里秀美的山水和质朴的村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驶进太行山

面盆村处在狭长的山谷之中,山高,石多,沟深,地处偏僻,资源匮乏,交通不便,是深度贫困村。年12月29日至30日,习近平总书记来到阜平县看望慰问困难群众,考察扶贫开发工作后,阜平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疾驰在西阜高速上的中巴车驶过西柏坡后,下起了大雨,雨刷不停地刮来刮去,人们感受到了路途的遥远。曾记得,省扶贫办的工作队员刚来这里扶贫时,从石家庄到面盆村驱车需要五个小时。五年全市文明生态村检查,从阜平县城乘吉普车到面盆村相邻的羊道村需要一天的时间。

在雨中行驶两个小时后,汽车在天生桥下高速,雨下得小了。参观完骆驼湾、顾家台,雨停了。山区的天气变化无常,也许是老天要考验大家的意志,当大家回到车上,穿过县城,从半山腰的高速行驶到山底下的县乡村道路上,雨又不停地下着。车一路向前,完全没有颠簸的感觉。路两旁矗立着天生桥新区、夏庄新区等易地扶贫搬迁小区的一排排居民楼,颠覆着同行者对深山区农村的印象。

路旁的路牌告诉人们,已经进入夏庄乡乡域了。经过了柏崖、口上、菜池、夏庄、干石沟、面盆等村庄,一位文友喊起来:“这里的人们真热情,村名连起来叫‘百(柏)口菜’‘夏(下)干面’,既好吃,又好记啊!”大家开怀大笑起来,夏庄的村子入脑入心了。除了这些老村名外,这里还有浪漫的景区名字——云花溪谷,让人充满了想象。过了“云花溪谷”路牌不久,很快到了面盆村的民宿“云水涧澜”路边。一个古老与现代、古朴与浪漫交织的村庄呈现在面前。

面盆村小景

小村庄一览

到面盆村已是下午六点钟。我惊叹,参观了龙泉关镇的两个村庄,在大雨中绕道穿行,才用了两个来小时。十几年的时间,这里发生着想象不到的变化。

面盆村的植被是垂直分布的,山下、山上被树林、灌木覆盖,郁郁葱葱。山谷的平地上一排排苹果树、桃树、梨树密植有序,如士兵一般列队迎候前来的宾客。缓坡地带种植着核桃树,枝条均向上向侧面伸展着,果实挂满枝头。一片片挺拔的白杨努力向上生长着,浅灰白色的树干光滑鲜亮。婆娑的柳树摇动着枝条,柔柔起舞,在雨水的滋润下晶莹透亮。就连路两旁的青蒿、艾蒿、黄蒿都挨挨挤挤地向着天,铆足了劲儿地生长,仿佛三军仪仗队在欢迎着人们。

面盆主村在山谷中依势而建,一座座民居建在了一座座巨石旁边。改建后的房子黄墙黛瓦,棱角分明。云水涧澜的一座二层小楼、六处小套院儿与新民居相映成趣。小楼前有一个广场,广场一侧是公路,公路下是哗啦啦的清澈溪流,溪流旁边是一座座高山。在广场的另一侧,有盖好的民居,还有两座坐好了根基的房台。一个生长中的新农村矗立在了大山里。

同行的夏庄乡乡长李峰介绍说,面盆村由六个自然村组成,主村距县城四十公里;与石家庄市灵寿县、平山县,山西省五台县相邻。户人家,五百零四口人,耕地五百六十亩。除主村民居改造提升保留外,其它自然村的户人全部集中安置在了夏庄新区。文友们在名为“山”“水”“云”“天”等房间安排着住宿,有住儿时摇篮般吊床的,有住静听泉鸣溪流的仙境小屋的,有住仰望苍穹、与星云为伴的星空屋的……打开窗前薄薄的绿纱,让绿树青山走进自己的心房,清风做伴,慢慢进入梦乡。

面盆村小景

初访香炉石

在文友们安排住宿的时候,大家都说特别想去了解一下面盆村的前世今生。于是我们前往离主村最近的小自然村香炉石,寻找古老村落的过往。李峰告诉我们,没准儿能遇到村里的人。新冠疫情以来,有的村民从夏庄新区返回村里来了,他们想念老家,总也忍不住寻找过去的时光。

在蜿蜒的水泥村道上行驶,向前方望去,群山环绕,一座老虎一样的山峰横亘在面前,挡住了视线,远远望去好像一切都被屏蔽无路可走的样子。要不是前行的水泥路转着弯儿地钻进一座座山,你不会想到里面的世界还很大呢!山套着山,沟连着沟,不经意间,树木背后竟藏着三五户、十来户组成的一个个小村落。

到香炉石村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,天色有些暗,汽车在一座高台的民房前停了下来。一行五人拾级而上,看到了一侧猪圈里有一头三百来斤的大白猪。郭主编兴奋地喊:“有人,有猪就有人呢,咱往院里走走吧。”我们开玩笑说:“您怎么知道的?”她笑答:“‘宝盖儿下面一头猪’是啥字呀?‘家’啊!”大家开心地笑了。

爬上偏坡,走到一个没有围墙的院落。有东北房四间,左手是山根,房子背后是一片树林,右手是偏坡的过道,房子对面是从地下垒上来的高台。院子里铺着石板,平整好走,穿着高跟鞋也无妨碍。在院子的左手角上,一座盛玉米的长方形玉米囤,上边还盖了石棉瓦,四周是用荆条分层编织的花格,看上去很美。虽然里面是空的,但能想象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玉米的景象。离玉米囤不远处有个灶台,灶台四面是空的。四个角上竖起了柱子,上面也搭着石棉瓦。这是开放的厨房,一边儿是灶台,另一边儿是餐桌,上面摆放着锅碗瓢盆等餐具。

女主人看上去有六十来岁,齐耳短发。穿一件枣红底、灰黑色野棉花图案的加厚褂子,正准备落座就餐。看到我们走进来,主动打招呼,微笑着说:“来啦,欢迎你们。一块儿吃饭吧!”她热情地邀请着,从锅里取出个大包子,切了两刀,包子被切成了四瓣儿,白白的皮儿、绿绿的馅儿,香味儿迅速向四周扩散着,刺激着我的味蕾,挑起我的食欲,好像找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味道。男主人在餐台前自斟自饮,看上去七十多岁,身体硬朗,不胖不瘦。穿着发旧的蓝色夹克,头戴一顶蓝色的帽子,颧骨微高,鼻梁高挺,一双大眼睛很有神采。他抿抿嘴,对着两位男士说:“坐下来喝一口儿吧。”方竹学同志拿起酒瓶端详着,夸赞说:“不错啊,好酒。”男主人“咯咯”地笑起来:“天天喝,不贵,30来块钱一瓶,一顿一盅,好日子啦!”一脸得意的表情。“老先生高寿了?”方竹学同志问。男主人回答:“85岁了!”边说边打着手势。女主人接过话说:“我都76了,来这个院子里住了50多年啦。”我们有些惊讶!

环顾四周,群山做伴,满目苍翠,小鸟啾啾鸣叫,小溪潺潺和音。院子里的指甲花、倒挂金钟、蜀葵、波斯菊竞相开放,给主人送来了芳香,好像挽留着主人,不要离开这块生长的土地;又仿佛给游人们介绍房子将被拆除了,它们的美丽将藏进森林里。

女主人带我们走进屋内,电视里播放着华春莹答记者问。她随口说:“你们年轻人可得好好干,给咱们国家争口气!”我们几个很惊奇,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的老人家在关心着国家大事,教育着年轻的来者。从相框里看到了两位老人和儿女的合影。经主人同意后,我们把相框拿下来,取出几张进行翻拍。在相片后的衬纸上,发现了几张发给刘秉林的奖状。一张是年中共阜平县委、阜平县人民政府奖给“护林模范”的,另一张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奖给“先进工作者”的。我们一行几人肃然起敬。抬头又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年汶川地震时,刘秉林交的特殊党费纪念奖状,我们再一次被感动。

到院子里,我们开始询问老人关于奖状的事儿。刘秉林老人说那是过去的事儿啦,不值一提。现在政策好啊,老百姓都告别了贫困,家家住上了楼房。他拉开了话匣子:“别看我老了,党的政策都装在我心上。”他笑了起来,用手指着胸口。临走的时候,老两口儿送我们出来,指着一侧猪圈里的猪说:“这是村里的最后一头猪了。我们这儿要变成自然保护区,要搞旅游,要支持雄安新区建设,要让洁净的水流入雄安,可不能污染白洋淀啊!党对我们这么好,我们得听党的话。”老人掏心窝子的话,感动着来访者。我们祝老人家身体健康,他们异口同声地说:“得好好活着,我们还想活到年,看看到时候是啥样儿呢!”

面盆村小景

游子的乡愁

在面盆主村的街道上闲逛,信步来到一户人家,女主人正在收拾刚刚收回来的土豆。土豆有长长的,还有圆圆的,大小不一,长得不是很均匀。她告诉我,自家种的土豆不施化肥,无公害,绿色的。家里的平地被流转出去了,每年收租金,房子也翻盖成新的了。儿子在城里当焊工,儿媳也在上班,供一个孩子上大学。一个女儿在北京结婚了,过得挺好。还有一个女儿在超市上班。日子舒坦了,不愁吃不愁住,干点儿农活儿,活动一下筋骨,乐呵乐呵。

在我们俩说话的时候,走过来一位退休干部模样的人。女主人跟他打招呼:“你没找吗,房子就这么拆了?”他说了一句:“不找了,给大家做活动场地吧。”我和来者攀谈起来,他说他姓杜,从县直部门退休十年了。祖上在这里买了块儿地方,盖了几间房。年久失修,房子破损了,旧村改造时拆了,做了乡亲们活动的场所。我问:“您今天回来转转吗?”他说:“清明节,气候干燥,不允许烧纸。现在天热了,回老家到父母坟前看望一下,也回来凉快凉快。”我问:“您家的房子旧址离这儿远吗?”他顺手一指:“就是村中央的那个高台。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他的夫人正领着两个女儿在台基边儿上踱步呢。我向他们走去,和他们一家聊起天儿来。他们全家很喜欢这个地方,在这里赏花,漫步。前些年,路不好走,回来得少,现在回来方便了,时常回这里看看,时间长了,好想这里。

以前的农村,村里人想方设法出去,想尽一切办法把农业户口变成非农业户口。一说某某是非农业,人们会投去羡慕的眼光。而城里人是不愿意回农村的,当年的农村是与落后、贫穷等词汇联系在一起的。如今的农村,孩子们外出打工,挣了钱还要回乡创业,农村又成了寄托大家希望、实现各自想法的地方。村民们进了社区,和城里人享受同样的公共服务,享受着自然的空间,喝着甘甜的矿泉水,吃着新鲜的粮食和果蔬,让城里人羡慕。

空气好,水甘甜,城里人又喜欢上农村了。于是,就有了驴友、自驾游,来享受田园生活,享受自然乐趣,享受民俗文化,尽享静卧时的星光灿烂,静听小溪流瀑的美妙乐章。有首歌唱:“其实不想走,其实我想留。”来的客人是如此,在这里久居的人也是如此。那份幸福的味道写在了脸上,甜在了心里。

面盆村小景

面盆村记忆

走向面盆村的路上,大家一直谈论着村庄名称的由来,进行着各种猜测。面盆村和“面盆”“和面”到底有啥关系呢?

在云水涧澜的二层楼前,有一座巨石从地下拱上来。巨石的顶部有一圆圆的水坑,中心点上还接了个水喷头,水坑周围有明显的人工凿痕,村名显然不能因它而来。我们向当地村民求证,从石家庄返乡创业的小伙子胡江鑫,领着我们去看村东头的、开放式的院子里的长形花岗岩石头。石头的形状有点儿像元宝,一头大一头小,只不过中间不是鼓起来的,是凹下去的一个坑,坑里存着一汪水,形状如盆。相传,祖辈们用这天然的石头坑舂米和面。久而久之,这个村庄就叫面盆村了。“谁是这起名的人呢?谁是第一批舂米和面的人呢?他们的后人们怎么样了呢?”我自问。

第二天早上,湖蓝色的窗帘透进了金色的阳光,懂我的鸟儿在窗前叫早。我想知道面盆村的人们走过了怎样的岁月,便起身向离主村比较近的木桥村走去。走在平坦的水泥公路上,暗自喜悦,这么偏僻的小自然村都通了公路,今非昔比呀。看到路边的野草,我情不自禁地对着小草喊:“小草,早上好!”看到树上的鸟儿,我又不由自主地学着鸟鸣。正当美滋滋前行的时候,迎面传来了一阵狗吠。先是一愣,有些紧张。镇定后喊:“有人吗?”正在收拾边坡地的农友站起来:“往前走吧,狗拴着呢,不咬人。”他边说边走到了我的面前,个头不高,方方正正的脸,穿一件军绿色的上衣、蓝色的裤子,看上去很敦实,胸前别着一枚党徽。我心里一下踏实了,问:“您这是干什么活儿呢?”“我在这里养蜂,顺便种一片谷子地,除草呢。”我们俩聊起了闲天儿。我问他木桥村离这儿还有多远?他说还有一大截儿,并执意用摩托车载我过去,我便搭上了他的“摩的”。在木桥沟的沟口儿,遇到了他的当家子大哥杜秀明、乡亲大哥刘秉明。我们站在路边,聊起了村庄的起源和变化。

杜秀明老人已经七十岁了,有一儿一女。医院上班,女儿已经结婚,住在了夏庄新区,日子过得殷实。老夫妻俩住在面盆主村,日子清闲了,就开始寻根问祖了。杜秀明说老杜家有家谱,他们兄弟俩是杜氏先祖第十八代孙。面盆村就是他们的祖先给起的名字。四百多年前,他们的先祖杜世美从六七百里外的山西大王村逃荒来到了这个山沟。在那块儿盆状石头旁边,搭起了窝棚,开荒种地。生活工具不够,没有碾子、磨子的时候,他们就在那块儿长条石的坑窝里舂米和面,慢慢发展起来,繁衍生息。一处处房子建起来,聚来的人渐渐多起来,后来又搬来了马姓、刘姓、王姓、胡姓。村子一个接着一个从山沟野岔里生长起来,他们的理想、他们的愿望也像这山间大树一样长起来了。“别看我们的村庄不大,祖先们一代代在这里奋斗,写下了光荣的历史。我的爷爷曾把自己的家给八路军当银行,还坚壁过军用物资呢。杜姓人家还出了个军级干部。这里的孩子们一代又一代从这里走向了全国。”杜秀明老人讲述着。

送我来的养蜂人叫杜秀德,一九六四年生人,他向我诉说着家里和村里的变化。他说:“初中毕业后做了三十多年的兽医。近些年来,脱贫攻坚精准扶贫,调整产业结构,保护生态环境,不搞养殖业了,也就不当兽医了。平整的土地流转到公司,种上苹果梨桃儿了,村里帮助我养起了蜜蜂。养了六十多箱,每箱赚六七百元,一年几万元的收入呢。”说话的时候,杜秀德脸上的皱纹像路旁的野菊花一样绽放了。

我问:“您是党员?还戴着党徽!”他一副神情庄重的样子:“我谁也不信,我就信共产党,就听党的话。没有共产党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你能想到我得过脑血栓吗?你看,我好了,没有留一点儿后遗症。多亏了党的好政策,住院不要钱,慢性病吃药也不要钱。吃住都管,还给养老钱,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啊?我是老杜家的第十八代,我下边都有两代了,我觉得老杜家这二十几代人,我们今天这些人是最幸福的人。我的祖上叫杜世美,希望世世代代都美好的意思。如今他们的愿望实现了,不得感谢共产党吗?”一个普通的农民说出了一番令人感动、令人深思的话。

面盆村小景

农民的心声

再看一旁的刘秉德老人,白白的头发、清秀的面庞,白色T恤衫、蓝色的裤子,还把裤管塞进一双黑色的水鞋里,他的气质像城里的退休职工。我问:“您老的祖籍在哪里呀?”他回答说:“我们的祖籍也在山西。”我接着说:“您不像农民,像个文化人,像个退休干部。”他爽朗地笑起来:“哪里呀,我儿子还有点儿文化,他是现在的村支书刘东云,我哥哥是过去的老支书刘秉林。”

真是无巧不成书啊!我说:“昨天去大哥家了,嫂子蒸的包子可真香啊。”他问我:“你吃了没有?到咱们这儿来,哪家都管饭,还管住,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让吃住。”我被这里浓浓的乡情感染着。我问:“您精神这么好,日子过得挺好吧。”一句话又打开了他的话闸子。他说了一串儿又一串儿的顺口溜儿,表达对生活的赞美,对未来的憧憬。

在他的描述中,阜平那是蓝蓝的天、绿绿的水,人民生活想有多美有多美。过去的面盆村是山沟沟深来石头多,出门就爬坡。那真是山区变不了平原,平原也变不了山区。改革开放四十年,特别是开展精准扶贫以后,面盆村变成了美好的新村庄。老人的话语里透着快乐和骄傲,他说:“今天的面盆村是山连山水弯弯,桃花红杏花白,果树花开鲜艳艳。李子苹果结了果,站在山顶细琢磨。南坨至北坨,树林满山坡,站在驼梁山,面盆好风光。人人住上了新楼房,感谢社会主义和共产党。”他的话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,就像山涧里的溪水,淙淙作响,朴实无华。我记录着,为他点赞。

在面盆村小住的两晚一天,去大道村看了农业生态示范园,召开了文学座谈会,和乡亲们零距离接触访谈。第二天早饭后,留了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。同行的文友们三五成群,听着水声,赏着奇石,拍下了难忘的风景。我脱下鞋子,踏进溪流,整个身心融入了面盆村的山水中。(作者王淑彦保定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党组书记、保定市作家协会主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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