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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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阳作品童年的端午节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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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的端午节

文/秋阳

我的童年大部分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,所以对姥姥家的端午节印象比较深。我依稀记得,童年的端午节从阴历五月初一开始,我的倒计时绝不止是十天,二十天。

五月初一的大清早。五彩线做成的链子,被系到我的脚腕和手腕上,系线的通常是二姨,或者三姨。之后戴上姥姥给我绣的荷包。我会挑剔链子圈的长短,让她们花一阵子时间,改来改去,直到我满意为止。至于荷包,我不敢挑剔,因为姥姥厉害。

大门上,窗台上放上野生的艾蒿,那味呛鼻子。难怪有这几棵艾蒿,夏天蚊子就进不了屋了。

初二,初三这两天,二姨和三姨忙着给我的兜肚儿收口,给绣花或者绣动物的鞋完成最后一道工序。初四这天女人们最忙了。推碾子压面,包粽子。由于煮粽子要烧火,这天晚上大炕特别热,天热还没有空调,那一夜很难熬。

初五的早上。我被戴上绣着九朵菊花的兜肚,九朵菊花九种颜色,要九个人做成,说穿上好养活,兜肚上有口袋,里面装鸡蛋。再穿上新的绣花鞋。老人们认为,小时候穿上绣花鞋,长大了走路时知道小心看路。不是村子里的每个孩子,都有这样的待遇,那时许多小伙伴羡慕我。

家里通常每人两个鸡蛋,再多也就是加一个,绝不会再加两个的,因为鸡蛋卖掉换钱,用来买日用品,加两个就是三斤,三斤鸡蛋可以换两瓶灯油,几盒火柴,或者是几袋儿盐,对家庭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收入。如果吃掉了,姥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。

二姨和三姨分到的鸡蛋通常都留给我,她们不舍得吃,直到我回去上学。再后来我不知道了,她们是否舍得自己吃下去。

二姨说,我要是自己吃了,不知道从哪咽下去啊,舍不得,舍不得。

三姨说,我吃了没有用,你吃了长个。早上一大家人吃饺子。饺子面,是白面和荞面混合的,馅子通常是二白菜再加一点猪肉的。在那个年代,一年到头,也就是在春节,端午节,中秋节才能吃上肉,

平时是没有肉吃的。在姥姥家里,我有六个舅舅,三个姨,再加上姥姥和姥爷,那一顿饭,不知道要包多少个饺子。姥姥早早就把二姨三姨叫醒,起来和面剁馅,接下来是几个舅舅也起来包饺子。

每次都是准备包饺子的时间特别长,而吃饺子的时间特别短,那时候大家吃饭都很快,大约十多分钟,一顿饭就结束了。

在这三个节里,姥爷在吃饭的时候会喝上一点酒。那时候没有啤酒,老爷就喝一点自家的小烧酒。中午这顿饭很重要的,通常姥姥要带着二姨,三姨做上十个八个菜。

每个节日,姥爷要烧香拜佛之后再吃饭。家里人长幼有序,姥爷姥姥必须坐在炕间,那是正座,他们俩拿起筷子说:“吃吧!”大家才能开始拿起筷子吃饭。

粽子要沾蜂蜜水吃。姥姥把准备好的一小盆蜂蜜水,一勺一勺分到每个人的碗里,一顿饭就是那么多。我能多分点,因为我通常先喝一口,一不小心再喝一口,也许蜂蜜水就没有了。如果姥姥的盆里还有,就直接加上一勺;倘若没有了,二姨,三姨就接济我一点。这顿午饭粽子管够。刚刚剥完皮的大黄米粽子,四棱三角,金灿灿的,放在白瓷碗里,水润润的,发着光,看上去很好看,吃到嘴里味道略有发酵的酸味,黏黏的,再加上蜂蜜水的甜,味道真是好极了。

大黄米要经过七天以上的浸泡。姥姥家门前有一片芦田,全村人都用这里的苇叶包粽子。有个姥姥说,谁把苇叶放错了,年底一定离婚。所以大家在打苇叶时,都认真按着反正放好。后来我才明白,其实就是为了让包粽子的人省点事。

人们把泡大黄米的水,用来浆家织布。说是浆过的布比较挺妥;这水也可以用来洗头发,当时二姨和三姨梳着大辫子,那些天就用泡米水洗头发,她们的头发又黑又亮。

那几天,家里人还用煮过粽子的水去洗脸,说是这水能把脸上的雀斑洗掉。总之,小时候的那顿粽子那么令人期待,那么神圣。

出嫁的女儿要在五月初六,初七回来住家。妈妈通常住一宿或者两宿,一般新结婚的姑奶子能多住几天。妈妈回来时,一般用筐装着粽子和鸡蛋,还有杏儿,因为我家门前的杏儿就在端五节这几天熟。杏子不用花钱买,妈妈会尽可能多带来一些。

其实这几天舅舅他们一直在说:“你家的杏熟了,你妈一回来我们就有杏吃了。”就是这样,妈妈到了,鸡蛋和粽子我们已经不在乎了,至于杏子必须吃到倒牙为止。

节过完了,剩下的粽子要招待来访的亲戚。亲戚走动完了,节彻底过完了。这么多年了,端午节一年一度,变化的是席间的饭菜,是人们的期待,而基本不变的是风俗。

几千年来,端午节是一年中的几大重要节日之一,它被人们庆祝着,被丰富着,被期待着,被时间酝酿,被时光收藏。

作者简介

秋阳,中学高级教师,辽宁省盘锦市人,网络认证诗人,中国新诗协会会员。喜欢写诗歌,散文,小说,歌词等,多首诗歌发表在《深圳诗刊》《当代作家》。其中《白杨树的梦想》在强国学习平台刊播,《校园里的梧桐树》在全国总会网络歌曲大赛获一等奖,现代诗《酒》在信陵君酒杯诗歌大赛中获三等奖;散文《妈妈的絮》、《我爱阅读,筑梦辽宁》在辽宁及地方工会活动征文比赛获一等奖,《玉兰花又开》《舔舐雨水的猫咪》等歌曲在QQ音乐里传唱,年《今冬的第一场雪》被新时代《作家诗人》收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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